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湯湯那裡是半夜,她傳訊來說欸,我寫了一篇文想推你的專輯,但寫完發現應該問你可不可以po<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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湯湯那裡是半夜,她傳訊來說欸,我寫了一篇文想推你的專輯,但寫完發現應該問你可不可以po


「其實也沒什麼 就是提到了你喝醉的事情
但我不知道女明星發片了是不是有什麼禁忌」



「我唯一的禁忌大概是懷孕」


結果文出來長這樣。


跟湯舒雯交朋友其實是一件很刺激的事,因為這人很銳利,在她面前常常覺得自己很像裸體,很多事情、她就是會默默地知道。所以後來,我也是乾脆走一個就講出來不要怕的路線,湯湯就這樣變成了那個大半夜有情緒想抒發、有疑惑想解開的時候,我第一個會去求救的人


這樣的友情,其實有一點害羞,幸福的那種。


謝謝湯湯,剛剛看完哭哭了,啊你知道我這邊其實是大中午,等一下出門只好cosplay一隻青蛙。

她在後座,沿路狂罵髒話。「我要下車。」她說。經理伸手擋她。「不行。」

FUCK.」她說。

「妳罵誰啦。」經理不爽。

後座傳來拉車門把手的聲音:「我要下車。」

「欸欸,快速道路。」我示意昶昶確認一下門鎖,「現在下車只能換搭救護車。」

「不要鬧啦,快到了啦。」經理狀似還保持清醒。

「Fuck you.」後座傳來扭打的聲音。

「欸欸痛!」「妳滾!」


「好,好,」經理終於爆發:「要我滾是不是,是不是要我滾?」

我和昶昶交換了一下眼色。經理要陣亡了。

「shit……妳滾、妳滾……shit……」後座另一側繼續無法辨認的胡言亂語

「是糞金龜嗎?」我在副駕駛座上插嘴。沒人理我。


「好,很好,我滾是不是……我滾……」經理開始悲壯了起來,「那我現在跳車,我現在就跳,好不好!」


後座從1/2爛醉,已明顯淪陷成全面爛醉。


「欸欸……」副駕駛座上我笑瘋了,再次示意昶昶確認一下門鎖,「現在到底是誰要跳?」


車上四人,除駕駛清醒之外,一人微醺,兩人爛醉。這是一部典型在週末夜晚從德州奧斯汀市六街開出的車;屍速列車。和樂融融。


轉眼到家。車子到了我家公寓樓下,我卻想起什麼,忽然有點笑不出來。


我家在三樓。而且沒有電梯。


車子熄火。我跟昶昶在車中安靜了半晌。「昶昶必須把車開去停……」我冷靜地問:「經理,你還行嗎?」


「我現在就跳。」

「不是問這個。」我回頭看另一個醉鬼。「你扛得動她嗎?」

「滾!」已無行為能力者適時地表達了不願配合。

「我試試。」經理下車打開另一側的車門。


然後就被踹了。


「滾!!!」車門又被關上。


不愧是舞蹈班出身的。我讚嘆了:好腳力。


「……好啊,我滾啊,馬的……不是朋友了好不好啊……」經理轉瞬又被這一腳踹回了爛醉。


我無言了。靠山山倒。還醉醉的。


只能靠自己了。我解開安全帶下車,打開後座車門。我說:


「鄭宜農,我家到了,賣我個面子:自己上樓。OK嗎?」


OK.」


竟然就這樣,東倒西歪地成功自己爬上樓了。


-


隔天早上起床,有人非常傷心。


而且不是經理。


鄭宜農在我家客廳的沙發床上,哭得不要不要的。


「我發誓過絕不再喝成這樣的……」沙發床上,用棉被裹成的一個繭,從裡面持續傳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聲音。


一旁的餐桌,是經理、昶昶、與我嚼著早餐墨西哥捲,三人無言看著那一顆一聳一聳的繭。


她酒量真的很好,但前一晚也真的喝得很多。那是鄭宜農和經理來奧斯汀找我玩的第一個週末。我找了我們共同的朋友、素有奧斯汀里長伯之稱的Sam,一起帶客人到出名的不夜城酒吧六街晃晃。結果Sam真的很盡責。以每進一間酒吧、每人至少要乾掉1到2個shot來計算,那個晚上,經理大概是10個shot起跳;而鄭宜農大概是15個。連同我賴皮不喝的份,她最後都一起解決了。


那個晚上,我們最後、以被一間酒吧kick out告終。因為酒保不想拖地。而宜農看起來太醉好像下一秒就要吐了。


昶昶去開車,我們站在六街尾端、靠近七街的地方等候。凌晨兩點,酒吧街將要熄燈。醉了的人們,前前後後地經過我們。宜農完全走不動了,她坐在地上,像一株水草。可是拳頭握著。從某一時刻過後,她整個人忽然就變得非常憤怒的樣子。「Fuck. Fuck.」她喃喃地說。沒醉的我還很有責任感地提醒她:「欸,說中文。」


好像總是在這種時候,我才會忽然又意識到,她畢竟是一個有傷口的人。


隔天早上我也是敢作敢當地承認了:「開玩笑,拼酒這種事情,不是妳死就是我亡;我比妳先醉,今天就換我羞憤欲死了。」看見宜農臉上出現了昨日橫衝直撞留下的淤青,我還循循善誘:「這是光榮的勳章,六街的印記。奧斯汀愛妳啊。」經理和昶昶都在一旁震驚地看著我。躲酒躲到沒有良知了。


宜農終於帶著哭腫的眼睛,從繭裡爬出來吃早餐了。「沒關係啦。」我說。「我發過誓的……」她說。「哪有關係啊。」我說。「……」她放棄了。索性開始咀嚼墨西哥捲。昶昶還幫她加了她最喜歡的蛋。


我讓她慢慢吃。告訴她吃飽了可以去洗個澡,休息一下。等我和昶昶寫完報告,再帶她和經理出去晃晃。她說好。整個人還是籠罩在一股濃濃的悲傷中。你也可以說是一種,農農的悲傷。


之所以鉅細靡遺地描述這件事,其實是因為我蠻想紀念那天下午,接下來,在我的奧斯汀小公寓裡,曾有過的一個魔幻時刻。


已經投入在自己的報告中、專注敲打著鍵盤的我,以及坐在我的對面的昶昶,不知不覺,都停下了動作。


門外的浴室裡,有一道細而韌的歌聲,飄了過來。先是低低的啞啞的,然後漸漸地堅定起來。哼著歌的聲音。在水聲之中,漸漸清晰地,在小公寓的走廊裡迴盪過來。


昶昶臉色奇怪地看著我。「她是在唱歌嗎?」


「好像是。」


經理剛好走了進來。


「欸欸,她是在唱歌嗎?」我問經理。


然後我們三個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

其實是有點愧疚的。不小心讓她喝成那樣。如果事先知道對方發過那樣的誓、無論如何是要比較小心的。可惜除了她自己之外,沒有人知道有這種誓。她是那種受傷以後,還對自己發誓的人。


從浴室裡飄出的歌聲,當時並沒有想到要錄下來,因為很快就全心全意地被吸引住了。真的是非常、非常好聽的歌聲。很像草原上的風轉進了山谷,繞了一圈,又出了山谷。然後向上吹了一些,再自己散去。有一點點悲傷,可是沒有放棄的那種。


酒醉的其實只有一個晚上。在她待在奧斯汀的兩週裡,好幾個晚上,我們其實都熬著夜在聊音樂和文學。各自的藝術理想中,膽怯有時、囂張有時。也一起聽完了她的整張專輯。專輯歌曲的英文曲名,還全都是我取的。可以說是一種彩蛋。「妳確定要讓我這樣搞?」在又惡搞完一首曲名翻譯後我再次確認。「蠻好的蠻好的!」她比我還要興奮。


在那一段媒體開始追著她的日子裡,有至少半年的時間,她哪裡也不想去,每天待在家裡,看起來像把自己關成了一顆繭,其實她每天在那個繭裡,只管埋頭做她的音樂。新專輯整張詞曲編曲製作人大多都是她自己。她對我說過不只一次,「我想知道各種聲音發出的方法。」說真的,我到現在還是不太清楚這句話的意思。但我想那是一個不太能隨心所欲發出聲音的人,對聲音發出的炙熱的告白。


幾個月後,鄭宜農已經回到台灣,是她新專輯發片前夕。有一個晚上我們線上聊天,我忽然想起當時浴室裡的歌聲,以及浴室外的三人,魔幻的時刻。我有點猶豫要不要對她說起。因為我總覺得她會跟我說她是故意的。她就是一個這麼扭曲、只懂得用聲音和音樂扭轉人生窘迫處境的人。但我還是說了。


結果,她果然哈哈哈哈地傳來訊息:「那時候我是故意的耶。……就有一種『這個時候就是應該要唱歌』、『唱出來就會沒事了』的感覺。大概是。」


想用歌聲扭轉面對著的世界。那些足以碾碎人的痛苦困窘無法理解難以面對不能自處……唱出來就會沒事了的感覺。大概是。超扭曲。


鄭宜農終於又發片了。在經過了這些那些之後,這個時候,就是應該要唱歌。


這就是她的武器。


-

鄭宜農第二張個人專輯《Pluto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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